群鸟飞还

撰文/ 杨熠 插画/趴酱

      春末夏初，靠近北角的格约维斯塔潘群岛（Gjesværstappan）再度成为海鸟们聚会的大型社区。除了极夜过去的第一道曙光，这些拍打着翅膀的家伙也是北极春晓的使者。



      4月14日，海鹦迎来了自己的节日。这些全挪威最呆萌的鸟会在每年春季迁往北方的悬崖，然后和其他“海归”鸟一起挤在“鸟崖”（是的，这被称作“Bird Cliff”）上。

      当然，海鹦从来不会在同一天回来。挪威最著名的鸟类观测者Tormod Amundsen说，“事实上，它们从早春三月就开始飞返挪威的悬崖，每天黄昏时都有大群抵达。”

      作为海鹦理想栖息地之一， 每年三月， 位于芬马克郡的格约维斯塔潘群岛（Gjesværstappan）便开始迎客。海鹦飞回挪威的日子取决于天气和鱼群。要是“鸟崖”附近食物丰盛，它们就会早早回来；如果需要飞到远处捕鱼，则会晚些抵达。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到了四月中旬，群岛整个崖壁已经布满了海鹦家族和新生的小鸟。



      这些看上去呆呆的海鸟有着黑白羽毛、巨大而华丽的喙、莫名忧郁又充满喜感的小眼神儿，以及一颗骚动的不可小觑的心——它们可以潜到水下57米，能在水下停留60秒；不惧逆风飞翔，每分钟可振翅400次。海鹦很像渔翁，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傍晚回巢后，单身成年的海鹦纷纷向伴侣求爱，已经成家的则开始争夺崖壁上最好的筑巢点，在育儿季，海鹦父母每天飞往大海捕鱼抚养雏鸟。待到短暂的夏季过去，小海鹦就已经可以迁飞了。

      追随着洋流及鱼群、来此繁衍生息的，还有海鹦的其他伙伴。终于温暖起来的海水养料充足，为海鸟们提供了丰裕的食物。不为果腹发愁的海鸟迎来繁殖季节，数以十万计地在岛屿上筑巢，海岛养育了海鸟，而食物残余、鸟粪等成为植被生长的肥料，也反哺了海岛的生态。于是在总面积约1.7平方公里的格约维斯塔潘群岛，悬崖边、岛屿上，随处可见它的春季住户：鹈鹕、鲣鸟、海鸥、海鸠、鸬鹚、海燕，等等。



      这里也曾是地球上最猎奇的海鸟——大海雀（great auk）的栖息地。这种“怪鸟”黑白相间，翅膀很短，耐寒，在陆上笨拙，在水下却是凶猛的捕鱼者——是的，每一条听起来都很像企鹅！事实上，被欧洲早期航海家们称为“Penguin”生物的正是生活在北半球的大海雀，而后一群不明真相的航海家误以为自己在南半球找到了大海雀的远亲，于是把“Penguin”这个名字安在了南极企鹅的头上。遗憾的是，大海雀已经在19世纪中叶彻底灭绝，只有博物馆的标本还保留着它们曾经的样子。而大海雀真正的亲戚——大西洋海鹦，如今却大有占领挪威海岛之势。



      年景好的时候，在组成格约维斯塔潘群岛的三座岛上，海鹦总数可超过40万对。它们结婚、生子、建房、和邻居斗地主，其乐无穷。而据统计，挪威的海边悬崖上至少生活着170万对海鹦。开篇的“海鹦节日”也并非比喻。由于4月14日曾是挪威的公共假期，热爱自然的挪威人选在这天到海鹦栖息的悬崖峭壁观鸟，“Puffin Day”也就定在了这一天。

海鹦和他的小伙伴们


      憨鲣鸟（Morus bassanus）
      这种大型海鸟是各种动物纪录片中勤奋的路人君，你经常见到，却总是叫不出名字。在格约维斯塔潘，你同样可以见到它们。


      大贼鸥（Stercorarius skua）
      贼鸥的家族鱼龙混杂。大贼鸥长相凶悍，大概是北半球海域最无情、最无耻、最无理取闹的鸟，人们用它来命名轰炸机不无道理。


      长尾贼鸥（Stercorarius longicaudus）
      和臭名远扬的大贼鸥不同，长尾贼鸥天生丽质，不仅外形讨喜，性格也温驯很多，它们并不太喜欢从别人嘴里夺食。


      三趾鸥（Rissa tridactyla）
      很多人看到三趾鸥大概只会喊“哇，有海鸥”。这种纤细的鸟儿比外表强大很多，它们既善飞行也是泅游的健将。


      白尾海雕（Haliaeetus albicilla）
      这种骄傲的猛禽在斯堪的纳维亚的海岸线边自由生活，捕食、筑巢、划地盘。4至6月是白尾海雕的繁殖期，运气好的话，甚至可能看到它们在春季荷尔蒙驱使下爱意勃发的求偶斗争。